白落洛从床上惊醒。睡衣被冷汗浸湿，很难受，她恋恋不舍地蹬开了被子。
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梦中的自己穿着华丽的裙子，黑发的男孩紧紧抱着她。两个人浑身都是血。
那个梦是如此真实，她甚至能闻到男孩身上香槟花的味道。心口像是被剑刃贯穿一般疼痛无比。
“秋寒......”
她不由自主地嘟囔着，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
第二天起来，果不其然染上了校园中盛行的风寒，甚至传染给了几乎永远不生病的银晨曦。两个人只好整天窝在宿舍。
银晨曦过了一周便恢复活力，不情愿地去上学去了，白落洛躺了几周身体也不见起色。校医说可能是因为东校区太冷了，白落洛说开什么玩笑她是鱼族人，但还是得乖乖搬到南校区去。
在白落洛13岁生日的那一天，她推开了南校区历史教室的门。
离门最近的书桌上垒满了资料和课本。课本后坐着棕发红发两个男孩，悄悄讲着话。
“呐艾迪，听说了吗？学院赛被取消了！”
然后他们被她进门的声响惊动，白落洛和黑发男孩金色的眸子对上。
黑发男孩愣愣地看着她，然后腼腆地朝她笑：“你好，我叫伊斯玛，你呢？”
白落洛在南校区平淡地过了两年。她的成绩如同在东校区一般名列前茅（除了妖精语）。后来她开始迷着由蕾丝与珍珠堆砌起来的华丽裙子。她的生活很圆满，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。
比如在妖精语课时，她觉得少了一个嘲笑自己的人；在战斗课时，没有一个可以和她好好打一场的人。没有人可以陪她坐在图书馆看一天数学；没有一个人可以容忍自己笑容下的任性，手套下的血腥。
没有人站在她身边。
那个有着黑色卷发的男孩曾经频繁出现在她的梦里。在梦中，他和她是敌人，是友人，也是恋人。
在圣诞舞会上，白落洛受到了雪特先生的表彰，她成为了南校区的骄傲。
伊斯玛向她表白。白落洛看着他布满希冀的眸子，狠下心说了“No”。
过了10分钟，她的朋友们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，七嘴八舌让她好好考虑，伊斯玛是个好男人（A good man），白落洛被烦得不行。
“你们那么喜欢他，你们和他谈恋爱啊！”白落洛愤怒地冲出了舞会。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跑着。
教导主任海澜德小姐的声音惊醒了她。白落洛慌忙拐弯。海澜德小姐的脚步却越来越近，白落洛这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南校区的迷宫边缘，而前面就是死路。
“茉莉，我知道是你！”海澜德小姐吼道，“你跑多远都是没用的！”
白落洛一闭眼，躲进了灌木丛，却直直穿过了树枝，往后倒去。
她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。
那是一个很小的花园，被围墙与玫瑰包围着。唯一的出路铁门被锁得死死的，白落洛也不会穿墙。
她在花园一角的亭子中坐了一会，又在路灯下哼着小曲儿跳了一曲舞，最后坐在了钢琴前。
她已经很久没碰钢琴了。上次还是5岁时，程君晗被点名挪去北校区前，他强迫她和银晨曦在钢琴前坐了一天。她和银晨曦就此恨上了钢琴。
白落洛按下了一个琴键，然后接着一个。她双手弹完了一首从未听过的曲子。
她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，记忆排山倒海般涌回。
“秋寒，你怎么那么傻……”白落洛掩面痛哭。
“你这样算什么啊……你知道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。”
她伏在钢琴上。
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直到拂晓的阳光将白落洛的发丝染金。
“吱嘎”一声，铁门打开了。
白落洛抬起头，泪眼朦胧中，她看见秋寒对自己眯着眼睛笑得开怀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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